五千年的诗性和文明在大浪淘沙之中流传下来成为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学记忆,那些灿烂若星河的艺术瑰宝即使在多少年之后依然璀璨辉煌。中国的文学留给我们的是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远唱到“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探索,从《诗经》到唐诗、宋词、元曲、再到明清小说,文学既诞生于苦难,又承载于苦难。千百年来,各种艺术的文明都在启迪着我们如何蔚然于生活的各种不顺和境遇。《文心雕龙》中说: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古人以自我的内心去体味契合天地之道。当情感的迸裂和喷发到了冲出自我桎梏的顶峰,便积攒成了泱泱华夏的中国文化和与艺术文明。
然而,一切成长都并不是理想中的一帆风顺,在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中,历史与现实的制衡使得所有经不住考验的文明都消失殆尽,那些在千百年后流传下来的,必定经过了无数次的蓄势、升腾、和试翼,那是一种坚定如磐石的力量,是柔软如清水的韧性。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清华、北大、南开大学迁往昆明,成立西南联合大学。梅贻琦之担,蒋梦麟之退,张伯苓之让。在国家利益面前,他们齐心协力,以己之身为国家奔走,显示的是一代大家的风骨。弦歌不辍的八年,梅贻琦始终坚持着自己教育理念:“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又大师之谓也”,当年最穷的大学,却是真正的大学,它培育出来的一代又一代学子,是自由而独立的,是热血而又澎湃的,他们让中华的文脉不断,让西南联大的精神永存。这,便是文明的韧性。
三百多年前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未完离世,留下无数未解之谜,成为中国文学史的一大憾事。 清代章学诚《知难》中说:《红楼梦》,知其名者,天下比比矣;知其言者,千不得焉;知其所以言者,百不得一焉。 可是,随后便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研究红学的专家学者,他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部古典名著的考究之中。前后高鹗、程伟经典句子元等人笔补造化,续写《红楼》致敬曹公;后有蔡元培、胡适等索隐考证派竞相争鸣。周汝昌先生一生写下70多部红学著作,90岁高龄仍在央视点评四大名著,直至临终仍在病床前口述文字,让自己的女儿整理出他最后对红学事业做出的一点点贡献。“借玉通灵存翰墨,为芹辛苦见平生”,先生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红楼梦》,也献给了中国古典文学。一部作品,千年的往事,痴迷了无数的骚人墨客,哪怕“为伊消得人憔悴”,依旧有无数解读并研究的人前赴后继,从形成如今红学界蔚然壮观的景象。《红楼梦》即使断篇,亦能够流芳百世,就像断臂的维纳斯,即使残缺,依旧是不可复制的珍贵艺术。这,便是文明的韧性。
三毛说:“生命的韧性是惊人的”。我想,文学亦有生命,而文学生命的韧性恰恰在于它传承了一代代的人文、精神乃至于风骨。在风雨激荡中,那些留下来的文化里,始终都有着艺术的正义与韧性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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