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剪剪,明月高悬。夜色安抚了每个人的身心,疲惫的,愉快的,此刻都已安心进入黑夜巨大的睡舱中。
夏天恐怕最闹哄的就数高枝上的蝉了,白天鸣叫不息,夜晚仍在玩命。虽说只能蹦跶一夏一秋。拼尽全力,生命彻底燃烧,劲歌唱到动弹不了。从生到死一直高调演绎着壮烈的凯歌。也不枉此生,不枉为蝉。
从某些意义来讲,蝉比人活得更精彩。人生不过百年,而青春就那么几年,还经常过成烟雾迷茫,兵荒马乱。最惨烈的是青春以的后容颜渐衰,记忆差强,使人不再灵动鲜活。似秋天霜后的残蔓籽瓜,皮松肉暗,垂垂讷讷,等待生命的终极裁判。
韶光不复,身体机能日趋迟钝,于是谨而慎微地寡守着每一天的平淡。这种平淡,只可喜欢,不可以背逆,不可以偏离。否则会受到伦理和道德的质疑。再后来,走步踟蹰,言语吃吃,每日只能挪到巷口晒太阳。捞探着与人讲话,追过往,恋旧亲。却还是无人问津。
想做个稍微不愚昧的老人,于是老花镜下读书,看古。中间不免如张爱玲一般感叹: Prime;青灯古卷,美人迟暮,古今一撤quot;。且不说贫病交加,即使前半生过得再辉煌华贵,也如古罗马建筑的遗迹一样,萧萧风雨中瑟缩不宁。只剩抱着旧得泛黄的回忆,垂头叹息。
人是一生,蝉亦是一生,蝉全然是点燃的火焰,生命旺盛 ,快活地吟哦一生。快活生,痛快死。而人到最后十几载却是形如槁木枯朽,躯如蝼蚁蠕动,最终,心灯灭明,死灰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