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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陶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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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师傅下乡前,曾与同龄的家住天生港的小陶,在回通的班轮上邂逅相遇,有过“一面之交”,想不到几个月后,命运抛物线投向同一象限,“百川汇海”、“殊途同归”,一起下乡,而且还朝夕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因为彼此都有一定了解,如今又共住一室,所以“一个好汉三个帮”,江师傅总想“套亲乎”,自作多情,想顺理成章发展成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谁知“热脸贴冷屁股”,“花落有意,水流无情”。虽然,多少年回城后,小陶逢人介绍说,江师傅与他是50年的战友。其实他们的关系并不和谐,更不用侈谈亲密。充其量磕磕碰碰共同生活了三年多,仅此而已。其他几十年,各人都有自已的生活舞台和人生轨迹,基本上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井水不犯河水。  小陶仗着通中毕业与人们对名校的迷信,恃才自傲,目空一切,压根儿瞧不起江师傅这样的凡夫俗子。  此人自命清高,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农场除了下地劳动,一天到晚书不离手,说他“嗜书如命”,一点都不过分。平时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与大伙儿“玩深沉”。  起初,江师傅还为他的勤奋好学,既钦佩,又汗颜,后来偶然发现他读得津津有味的竟然都是些他不屑一顾的良莠不齐的《三言两拍》、《醒世恒言》、《七侠五义》等含有不少露骨的情色描写的古典小说,便有些不以为然,甚至鄙夷不屑。  江师傅虽然喜好写作,酷爱文学,但因环境的变迁,条件的束缚,已很少涉猎这类读物。而且到农场后,文化娱乐贫泛,报刊杂志不仅品种少,而且,总是跚跚来迟,到了读者手上,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加之,江师傅又有一个须臾不可割舍的收听广播的嗜好,所以个人兴趣已从“文科”转移到“理工”科。奢望凭自已的能力“生产”一台收音机,以解燃眉之渴。业余时间主要花在孜孜不倦的钻研无线电和“半导体”装配技术,以及攻读相关的理论,那时最心仪的启蒙期刊莫过全国期刊发行量最大的《无线电》。  小陶也非平庸之辈,他擅长书画,多才多艺,特别是场部和队部有宣传活动的需要时,他的一手凝炼,遒劲、自成一体的行书、楷书有了用武之地,每逢急需舞文弄墨人才时,他便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旁边常“众星拱月”般,围了一群如花似玉、春心萌动的妙龄女知青,别看平时在面前个个好像骄傲矜持的公主,但到时都腑下高贵的头,甘为其研墨、铺纸、“做下手”,不时,频送秋波,可羡煞了其他许多情窦初开的男生,既嫉妒、又艳羡。  而小陶仿佛正人君子柳下惠再世,危襟正坐,“坐怀不乱”,但春风得意喜形于色却不加掩饰。正可谓: “时运造英雄”, “土地庙里失了火,神气上了天”。  小陶虽然和江师傅同龄,但两人个性迥异,势同水火。江师傅为人忠厚,与世无争,性情温和;小陶血气方刚,脾气暴戾,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仗着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动辄上演“全武行”,大打出手,特别是他那双让对手望而生畏的大手,展开如蒲扇,让他搧一个耳光,脸上马上呈现五条赤红的指印,按他的话,“我要么不搧,搧上去只怕人们以为裁缝领子开反了呢”。若捏成拳头,不啻25磅的铁榔头,集全身之力,拼命抡上一拳,只怕“贴在墙上变像片”,半天缓不过神来,话虽言过其实,但对方即使不伤筋断骨,口吐鲜血,有性命之虞,也不外乎 “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所以,他对直属队的男生具有一定威慑力,确是不争的事实。  小陶胳膊伸出来也比江师傅腿都粗,深知小陶的拳脚利害,而且尽管江师傅身高也达1.78米,却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并非打架斗殴的料,更不是小陶的对手,所以,平时与小陶说话,不得不小心翼翼,相处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招致飞来横祸,遭受皮肉之苦。  即使这样,也是百密一疏,未能幸免,到农场一个礼拜,有位住在隔壁的金小根,因念家突发臆病,手舞足蹈,喜怒无常,鬼哭狼嚎,闹得鸡飞狗跳、四邻日夜不安,无法睡眠。后来为了安慰他,一个女知青满足了他索取玉照的荒唐要求,当时不知深浅的江师傅,冷嘲热讽了那女生几句,没想到晚上在寝室里,却遭到小陶的奚落挖苦。  江师傅也不知道回了他一句什么话,小陶恼羞成怒,一时性起,对着他的面孔就狠狠掌掴了一个耳光,直打得江师傅两眼冒金星,脸颊热辣辣的疼,这是小陶对他唯一的一次动武记录,但从此,“惹不起,躲得起”,江师傅便与小陶产生隔阂,疏于往来。  让“挥毫泼墨”和尚武好斗统一集一人之身,似乎既矛盾、又滑稽,尽管,我国历史上也不乏能文能武的杰出人物,但出现在江师傅的生活里却让他惊愕和费解。  何况,通古晓今、肚里有点“墨水”的习武之人、并非只是争强好胜、骠悍无谋的“一介武夫”,往往通晓谋略,审时度势,知道养精蓄锐,扬长避短,“四两拨千斤”,见好就收,正可谓:“文武之道,亦张亦驰。”在道义上更占优势,因此也更具“杀伤力”。 最著名的宋朝民族英雄岳飞,既能在战场纵横捭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克敌制胜,又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且擅长赋诗作词,直抒胸臆。尤其是他的那首世代敬仰,荡气回肠的“满江红”,代代传吟,已成了他彪炳千古爱国思想的华采绝唱。  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流氓被包装打扮,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就像披上羊皮的狼一样更可怕。  那时知青地里干活憩息之余,闲得无聊,最流行的游戏就是摔跤比赛,大家选择一块松软的空地,然后男女生围成一圈,类似于内蒙的“那达慕”大会。如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到匀势力敌的对手,往往要较量多个回合,“十个跟头,十个跌法”才能定胜负。虽无裁判,但也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一般将对方扳倒为止,不许拳击,掐人,不许踢要害,不许揪头发等等,经过几轮淘汰赛,直属队里的“高手”已“脱颖而出”,“打遍天下无敌手”,慑于高手的赫赫战绩,这回迟迟无人应战。最后大家的眼睛齐刷刷都盯在惟一具有实力,但又没有上场比试的小陶身上。但人们无论怎样撺掇起哄,他就是拒不参加,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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