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终其一生将自己困在厚厚的白茧里,撞不裂也挣扎不出,于是不得不收敛了晶莹的羽翼。有的人劈裂了那道雪白的墙,幸而终得以翱翔天空。——题记
在无尽的黑暗中,我恍惚以为自己是一只困兽,被人上锁在生锈的铁笼。我无力的嘶吼,企图用我庞大的身躯去撞碎这有形的桎梏,却屡屡失败。那微笑着的管理员走来,打开了铁笼的锁,我却觉得自己怎么也站不起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束缚笼罩。“好!”我抬眼才发现四面坐满了看戏的人,层层叠叠,模糊的看不清脸。我只能依稀看见他们高举的双手,放肆的欢呼抄闹。他们热烈地歌颂着驯兽师的强大。不,不应该是那些愚蠢的弱小的人困住了我,如果我想,顷刻间我便能将他们撕成碎片。是我的惯性,我的习以为常,将我困在了这铁网一般浓密的牢笼中。
我经常从这惊险的噩梦中醒来,额头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汗意。在幽暗而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得见我因惊吓而急促的呼吸声。灰亮的月光透过玻窗,为书桌上一字未动的纸和暂停的笔渡上一层惨淡的白色。
就像每一个初学写作的人都会经历的一样,总会遭遇一个难捱的瓶颈期,面对一篇以往都能游刃有余的作文,我却迟迟不肯下笔。在我浅薄的认知里,思维固化是写作的大忌,而这段时间的我,仿佛怎么也跳不出这样的圈套,一直在熟悉的作文套路里兜兜转转,找不着出路。就像梦里那只困在自己打造的铁笼,而无法解脱的猛兽一样,只觉得万般力不从心,从前觉得的一切优点,在此刻都毫无用武之地,空有一身蛮牛的力气,却走不出方寸之地。
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刹那间的光亮刺痛了眼睛。大抵是因为人总是趋向光明的,我忍不住向光亮的方向看去,磨砂质地的象牙白灯罩上落了一个张扬的黑影。
是一只黑灰色的飞蛾。
从噩梦中醒来的烦闷过于闹心,使我一下将怒气投射到了这只不知好歹的虫子身上。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得打死它!可是无论我在地面上怎么扑腾,踩上椅子怎么踮脚去够,它总是能飞到比我更高的地方。而我,竭尽了全力的我,也只能呆呆的看着它飞远去。
不过是一只比我渺小了不知多少倍的飞蛾,却能把看似庞大有力气的我耍的团团转。我负气的坐在床上,再一次觉得万分无力。它怎么能飞得那样高啊?就像我永远够不到的天边。
因为它敢于突破。它敢划破自己的茧,坦然正视自己的蜕变,它不拘泥于一隅小小的土地,它想要飞到更远更高的天空去。
而我呢,我只会坐在原地空等候,无奈地自怨自艾。我退步不前,我不敢改变,我总以为一切照旧都是好的。所以别的猛兽都能逃出笼子,获得自由,而我抬头依然是那片铁网森严的一方天空。
或许该做一只划破厚茧的蛾,或许该做一个崭新的斯巴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