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岁月悠悠
【散文】
王志明(山西高平)
童年是美好的、难忘的。我的童年充满了欢乐,也见证了时光荏苒、岁月沧桑。
mdash;mdash;题记
01
印象老屋
七十年代农历七月初的一个清晨,我出生在一户普通农民家里。
时隔半个世纪,幼时的模样已不能忆起,脑海中只恍惚记得爷爷用厚实的肩膀架着弱小的我在院子里疯玩。奶奶挪着小脚,步履蹒跚地忙里忙外的那些场景。
那时家里十分贫寒,三间东屋,前墙是用砖砌的,后墙和山墙却用泥土伴麦秸堆积而成,俗称里生外熟。
屋顶由于风吹日晒,加上年久失修,长满了尺把高的杂草,抬头能隐约看见屋顶露出条条的细缝,缝隙间透射出一束束夹杂着灰尘的光线,扫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偶尔一些小动物也光顾那里,当成自已的游乐场。雨天常常是外面大下,里面滴嗒。
一家人挤在屋内两个狭窄的土炕上竟也生活了好些年;紧临东屋南边两间大小的土坯房作厨房和库房,屋里几只半人高的大缸存放着水和粮食,墙角边散落着上地用的锄头和萝筐。
院子不大,也不规整,北面是一堵半砖半土式斜砌的矮墙,在瑟瑟的西北风中坚强地兀立,却也挡了些风寒。
印象最深的是院子东北角有一棵黄香蕉,每当果子成熟时,金灿灿的苹果映红了人们的脸庞。邻里乡亲便来讨要解馋,父母也是豁达之人,除留些过年时招待客人,其余都送了人情。
院子西南角有一个相比邻居西院矮小且寒酸的大门,这是家人出入的唯一通道。
时过境迁,老屋现已拆除,写进了历史。但童年记忆里的老屋,却似一张尘封已久的黑白照片,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之中。
02
石槐之韵
离老屋不远处有棵老槐树。树冠如巨伞,枝繁叶茂,覆阴百余平米。树干奇粗,七八人拉起手也环抱不住。树皮像老茧般坚硬斑驳。树心竟然是空的,树内并立数人还略显空旷。一说是历经沧桑,空化而成;另说是日寇侵华,火烧而致。底部盘根错节,形异突兀,较粗之根竟延伸百米之外。
树旁有一白衣阁,阁内石碑记载: 古树为明万历复生槐,据考证至今已有三五百年的历史了。
古槐旁居住的大都为涉姓人。听老辈人讲涉姓人本姓刘,为明朝官宦刘虞夔之后,因得罪皇上,朝庭下旨要将刘家满门抄斩。刘姓兄弟便四散逃命,其中一人携家眷从米山孝义经董寨淌过三条大河,逃经这里。见古槐葱郁,颇有灵性,便落脚此处。为免祸端,于是改为涉姓,繁衍至今。故也有先有树才有村之说,孰真孰假,沧海桑田,无从考证。
老树极强的生命力令人惊叹,虽历经数百年的日月轮回,仍青枝嫩叶、郁郁葱葱。
老树下有一石碾,秋尽冬来,人们推碾拉磨,裹腹度艰。由于邻里众多,人气旺盛,热闹非凡,这下便成了我们孩童玩耍的乐园: 爬树、捉鸟、钻洞、找人、逮蝉、玩火。嬉笑声、哭闹声时常飞越树稍,惊飞栖息枝头的鸦雀,连同鸟鸣一起飘得很远很远;;如今,古槐依在,儿时的故事却永久定格在记忆的相框内。惟能看到的是逢年过节,老人们仍对古槐焚香供果,顶礼膜拜,祈求神树庇佑,风调雨顺,子孙安康。
古槐寄托着人们的精神追求,直至千秋万代。
03
学堂生涯
儿时的学堂座落在村子中央,那是五十年代改修的两排砖瓦房,房前栽满了一排排高大笔直的白杨树。
四周用土坯围成了院墙,墙上用黑体字端正地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几个白底黑字,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醒目端庄。
大门是用厚重的松木做成的,笨重结实,若要打开,须两人合力才行。门板也是木制的,窗框外钉了几根手指般粗细的铁条,大概是经历了阳光和雨水的长期侵蚀,已变得锈迹斑斑。
屋内正前方的墙壁上用水泥抹成的长方形的黑板,被墨汁浸得黝黑发亮。我们上课坐的桌凳全是清一色的石条板,夏天倒蛮凉爽,可一到冬季屁股常常被冻伤。
记得在读四年级的时候,每天放学后我都要到邻居家收听评书《岳飞传》,单田方老师那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讲述仿佛还萦绕在耳旁。沉醉在评书中的我常常忘记回家吃饭,为这可挨了父母不少的责骂。到校后还要饶有兴趣地转播给其他同学听。
不知是故事情节精彩,还是我记性好、口才棒。有一次在操场上的白杨树下全班同学围着我聆听故事,竟然都没听见上课钟响。为此,老师罚我站了一个下午,还罚我背诵课本中的几篇文章。第二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我竟背得一字不差。老师和同学们都惊呆了,他们都夸我过目不忘,如神童转化。
那会老师工资低,收入微薄,比较清贫。村上便挤出几亩地让给老师耕种,以补贴家用。当时学校不卡升学率,课余时间学生也就跟着老师帮忙种地。
没想到老师不仅教书内行,种田耕地更是行家里手。翻地、播种、施肥、锄草、收割竟做得像模像样。
每次秋收后,老师都会煮些嫩玉米,犒劳我们。饥饿之下能吃到香甜可口的王米棒,那可真是一种奢侈。
时光如白驹过隙,儿时半工半读式的学习生涯,后来竟成了自己厚厚的人生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