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回来后,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海。
在没看海和不听琴的日子里,我就又沉湎于我的那些纷杂交错冥想不明的事。
时代是个怎样递变的东西。昨天我还痴狂迷恋的物事,今天就过时得恍如隔世。我们能留住什么,应该留住什么。所有赞美和歌咏爱情的永恒与纯真都那样动人心弦,那为何不让我们世代传承下去?是否也会害怕厌倦和不愿承担自己自相矛盾的盟誓?
人类长得让人沮丧,又短得令人感伤。
我在一本俗不可耐的网络文学杂志上看到这样一句话——“6500万年前,最后一只死去的恐龙,它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时,不禁哈哈大笑。这悲哀的家伙;更悲哀的是,生活了1点6亿年的恐龙竟然不会发明一台掌中电脑来记载自己的毁灭!
不过还好,现在总算还有个人为它叹息,多少也算是安慰。只是这叹息要等六千五百万年之久,未免太长了,所以这家伙还是不幸呀!
所以,活着就是快乐!活着就是最好!
是呀,活着最好。开心最好。还是你最好……
真的,每次看到你,我多疲惫的心都会快乐起来。你每一个蹦跳的声音和眼神,你每一次不经意的动情呈现和显露,我伸手触及和拥搂你的每一寸肌肤的温润和颤栗,都那样深深嵌入我的心底,那样让我热泪盈眶。
是呀,那我还想什么呢。我们把人类的进步交给科学家,把所有的享乐模式交给创造博士,我们只要依照程序提示按动键钮罗盘就可尽情快乐。
为什么不这样呢!
在雨中看大海,只有你和我。我在你的伞下伟岸地站立着。迷茫的海面飘扬白色的水花;整片天地浑沌着。我们在感受那份大自然的清凉与喧嚣的寂静。
为什么不这样呢?
很多事情一旦结合,就会慢慢习惯,包括侵略、社变、生活和情感。包括你和我。
其实我早知道,我并不适合你。我并不了解你;我对你所说的一切和所写的这一切,都只是我个人单方面的自以为是的浮夸表现和滑稽可笑的无知炫耀。我并不太懂你,就像你不太懂我一样。
就像你的琴声。我已不再厌倦你的琴声,但我还是不懂五音六律,不知和声复调。我知道我不是那个能在你轻扬微抑声中堆积风花雪月情感的人。你的悲伤里不会有我;我走不进你流琴风笛的唏嘘哀怨中,你强把我置于其中只会阻滞你灵台感性的流泄。但是我们却结合了。你不说,我也不说。
坐在长满杂草的山冈上,雪青色的婆绒花星星点点散落四周。转头俯瞰连绵起伏着浪潮的海岸延绵到远方,你在下面的海岸边远远地站着,站成一个小白点,有时又四下窜动。长线般的海水涌上沙滩。眼前是一片茫茫的汪洋,正值春末的草色衬着流云抺过的天蓝,幽远得让人有点迷乱。
在海边,我已习惯和你一同坐着。
海和爱情是永远歌颂不完的主题。你说。
我说:不,快了!
你侧过头来看着我。
我装作看远处眼睛一动也不动。
社会不过演绎如此轮回。上天太残忍,给了我们求生的本能,让我们不得不一代又一代走同样的路,犯同样的错,挣扎同样的挣扎。
这个年代我们又该怎样挣扎?我们是否应该生活得更有理想和美感?在这个金粉银饰、利欲至上的浮幻年代,我们是否还要矫情自己的成瘾成性,未来是否不再有令人神往憧憬的希望?世界只会越来越炫丽而妖艳而靡废,再推倒重来。那我还有什么可抵触?我的离经背道又能彰显凸现多少个性和意义?
空虚的不是我们这一代,而是未来。
这一代的作品,如果不是被遗弃,就是留到下一个年代再流传。这一代的悲怆,如果不是被掩埋,就是留到下一个年代再扩散。
去流浪。
去流浪吧。流浪我们不与众同的伤悲和快乐,放逐我们随风迁徙的自由与任性。时尚和流行留给别人去做吧。让时间流逝的悲哀丢到我们的身后去。
只是,你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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